聊起 中国古代的男女婚配 ,脑子里第一个蹦出来的词儿,绝对不是“爱情”。
要是你抱着看偶像剧的心态,去想象什么月下相会、私定终身,那可就大错特错了。那些是文人墨客笔下的绮梦,是压抑现实里开出的一朵虚幻的花。真实的情况,要冷酷、现实得多。就俩字:算计。
那是一场以家族利益为唯一棋盘,以男女为棋子,由宗法、礼教、甚至星象命理共同执子的精密棋局,每一步都透着冰冷的理性与不容置喙的权威。这一切的最高指导原则,就是那八个沉甸甸的大字—— 父母之命,媒妁之言 。

你的婚姻,从来就不是你自己的事。它是你爹妈的事,是你整个家族的事。你喜不喜欢对方?对方长什么样?性格好不好?这些,统统不重要。重要的是什么?是“门当户对”。是对方的家世、田产、官职,能不能为我们家带来助力。这叫 “合两姓之好” ,本质上,就是两个家族集团的资源整合、强强联合,或者说,是一场心照不宣的交易。
整个过程,仪式感拉满,繁琐到令人窒息,这就是著名的 “三书六礼” 。从提亲的“纳采”,到问生辰八字的“问名”,再到占卜吉凶的“纳吉”,送上聘礼的“纳征”,定下婚期的“请期”,最后才是新郎亲自上门迎娶的“亲迎”。你看看,这里面哪一步,有男女主角什么事儿?他们甚至在洞房花烛夜之前,连面都见不着。
两个人唯一的连接点,可能就是那两张写着生辰八字的“庚帖”。媒人拿着这两张纸,像拿着两份商业计划书一样,去“合八字”。合得上,这笔买卖就算有谱了;合不上,对不起,哪怕你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,也只能一拍两散。这哪里是婚姻?这分明是披着红色喜庆外衣的宿命论枷锁。
在这场游戏中,女性,无疑是最大的牺牲品。
一个女孩从出生起,就被当成一件待价而沽的“物品”来培养。她要学的不是如何成为一个独立的个体,而是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“妻子”、“儿媳”和“母亲”。她存在的最大价值,就是 传宗接代 ,为夫家生下继承香火的儿子。一顶红色的轿子,就把一个女孩的一生,从一个姓氏,抬进了另一个姓氏的祠堂。从此,她的世界就只剩下那个四四方方的庭院,她的喜怒哀乐,都系于丈夫和婆婆的脸色。
掀开盖头的那一刻,看到的不是心上人,而是一个决定了自己后半生命运的陌生面孔,一张家族契约的具象化身。这种感觉,该是何等的惊悚与茫然。而她此后的人生,就是一场漫长的、看不到尽头的“职业”生涯,工作内容包括:伺候公婆,管理内务,以及最重要的——生儿子。生不出儿子,就是“七出”之条里的“无子”,可以被理直气壮地休掉。这简直就是一场以生育为KPI的残酷绩效考核。
你可能会说,那男人呢?男人是不是就自由了?
某种程度上,是的。他们至少在社会上拥有姓名和地位,甚至还被允许实行 妻妾制度 ,可以拥有不止一个女人。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就是婚姻的赢家。他们同样是家族棋盘上的棋子。他们的婚姻,同样是为了巩固家族地位,为了完成延续血脉的政治任务。正妻,必须是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,是用来当“主母”、当家族门面的。至于他自己喜欢什么样的,或许可以在妾室身上找补一点回来,但那终究上不得台面。
在那个“孝”字大过天的时代,一个男人如果为了所谓的个人感情,去违抗父母之命,那就是“大逆不道”,会被整个宗族和社会的唾沫星子淹死。所以,大多数男人,也只能默默接受这桩“生意”,娶回一个陌生的“合作伙伴”,共同经营“家族”这个大企业。
爱情?那是什么东西?能当饭吃吗?能光宗耀祖吗?不能。所以它就变得一文不值。
然而,人毕竟不是冰冷的机器。越是压抑,反弹就越是猛烈。也正因为现实如此不堪,才催生了那么多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。《西厢记》里的张生和崔莺莺,冲破礼教的束缚,追求自由恋爱;《牡丹亭》里的杜丽娘,更是可以“为情而死,为情而生”。这些故事为什么能流传千古?因为它们喊出了那个时代无数男女心中想喊却不敢喊的声音。它们是黑暗现实里的一道光,是人们对于人性、对于情感最本真的渴望。
回望 中国古代的男女婚配 ,我们看到的,是一幅复杂而矛盾的画卷。它有它的“秩序美”,用一套严密的礼法维系了家族的稳定和社会的延续。但在这份稳定之下,是无数被牺牲的个体,是无数被压抑的人性。那一张张盖头下的面孔,或顺从,或挣扎,或麻木,共同构成了那个时代婚姻的悲凉底色。
它就像一双无形的手,牢牢地掌控着每个人的命运轨迹,让你在既定的轨道上,走完看似圆满,实则可能毫无温度的一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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