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图景,怎么画?用什么笔触?我觉得,这根本不是一张平面的图,它应该是个立体的沙盘,坑坑洼洼,有高峰,有深谷,上面沾满了无数人的眼泪、叹息,甚至血。想聊 古代男女婚配制度变迁图 ,就不能干巴巴地罗列什么“群婚制”“对偶婚制”,那太没劲了,像在背历史课本。咱们得钻进去,用体温去感受那每一寸的冰冷与滚烫。
一切的开端,混沌一片。那会儿,哪有什么“夫妻”?只有赤裸的生存本能。 群婚杂交 的时代,听着挺野蛮,但你换个角度想,那或许是某种意义上的“公平”。血缘的河流浑浊不清,“知其母,不知其父”,女性因为生育的确定性,反而成了血缘纽带的核心。那时的“婚配”,更像是一种部落生存策略,没什么风花雪月,就是为了族群的延续。荒蛮,但自由。
可这“自由”很快就到头了。

什么时候变的?大概是某个男人,在打了一头特别肥硕的野猪后,突然觉得“嘿,这猪是我的,这洞穴是我的,那这个女人生的娃,也得是我的!”——你看, 私有制 这个魔鬼一诞生,一切都变了味儿。那是一个漫长得几乎看不见尽头的隧道,从母系氏族的温暖洞穴,一步步挪向了 父权 社会冰冷的庭院,驱动这一切的,不是什么高尚的道德觉醒,而是最赤裸的利益。男人需要确定的继承人来继承他的野猪和洞穴,于是,女人的身体和子宫,第一次被赋予了“产权”的属性。
从此,婚姻的大门,砰地一声关上了。门外是曾经的混沌自由,门里,是越来越精细、越来越严苛的规则。
到了周代,这扇门上又加了无数把锁。这就是所谓的 礼制 。孔夫子他们搞出来的“父母之命,媒妁之言”,简直就是婚姻制度的“宪法”。什么“六礼”——纳采、问名、纳吉、纳征、请期、亲迎,一套流程走下来,繁琐得能把人逼疯。但你仔细琢磨,这里面哪有半点男女双方的个人意愿?全是家族与家族之间的利益交换、权力结盟。婚姻成了一桩冰冷的买卖,女人就是那货架上明码标价的商品,她的嫁妆是价格,她的生育能力是使用价值。
而这笔买卖里,最让人不齿的,就是 一夫一妻多妾制 。这简直是人类制度史上的一大“杰作”,把男人的欲望和女人的悲剧,用“礼法”包装得冠冕堂皇。一个“妻”,是正房,是门面,是用来维系家族体面的;一群“妾”,是附属品,是生育工具,是丈夫私有的财产。她们的地位天差地别,她们的子女也是嫡庶有别。一部《红楼梦》,写尽了这种制度下的鬼蜮人心。王熙凤对尤二姐的狠,那种刻骨的嫉妒与不安全感,不就是这吃人制度逼出来的吗?最虚伪的制度,莫过于此。
当然,历史也不是一条道走到黑。大唐,那是个有趣的时代。空气里都飘着一股开放甚至有点旖旎的味道。公主可以再嫁,寡妇再婚也不算什么稀奇事,甚至有了那么点自由恋爱的苗头。像《会真记》里的张生和崔莺莺,虽然结局还是悲剧,但至少他们“抗争”过。这就像在密不透风的铁屋子里,终于开了一丝缝隙,透进了一点光。但这光,太微弱了,根本不足以撼动整个 父权 体系的根基。
好景不长。缝隙很快就被堵上了,而且堵得更死。宋代以后, 程朱理学 这道精神枷锁,牢牢地套在了每个人的脖子上,尤其是女人。“存天理,灭人欲”成了最高指示,“饿死事小,失节事大”成了女人的行为准则。一座座 贞节牌坊 拔地而起,那哪里是荣耀的象征?那分明是一座座用女人的青春、血泪乃至生命筑成的墓碑!婚姻,彻底沦为了禁锢女性的牢笼。从一而终,夫死守寡,甚至殉夫,都成了社会推崇的“美德”。这种变态的压抑,让整个社会的空气都变得沉闷而窒息。
在这条主流的、由上层社会书写的婚配变迁史之外,还有无数条暗流在涌动。那些不被载入正史的婚配形式,才更显露出底层人民的辛酸与无奈。比如 童养媳 ,那不是婚姻,那是买卖和虐待;比如 冲喜 ,用一个活生生的女孩的“喜气”去赌一个将死之人的性命,何其荒唐;再比如 赘婿 ,男人“嫁”到女方家,看似地位颠倒,实则备受歧视,成了家族里最没地位的人。这些千奇百怪的形式,共同构成了那张婚配制度变迁图上,最斑驳、最真实的底色。
所以,这张图,从远古的混沌,到 父权 的确立,再到 礼制 的精细化,中间有过短暂的松动,随即又陷入更深的禁锢。它清晰地勾勒出一条主线:女性的地位,是如何一步步从部落的核心,沦为家庭的附庸,再到彻底的物化。这不仅仅是制度的变迁,更是人性的演变,是权力对欲望的规训,是社会对个体的全面掌控。
回望这张布满荆棘的图,我总在想,我们今天所谓的婚姻自由,真的是从天而降的吗?不,它是无数前辈,尤其是无数女性,用一代又一代人的抗争、牺牲和呐喊,才从那厚重的历史尘埃里,一点点抠出来的。这张图的终点,不应该只是博物馆里的一张展品,它应该是一面镜子,让我们看清来路,也让我们警醒,那看似遥远的枷锁,其阴影,或许从未真正远去。
发表回复